“只会陈词滥调的疯子罢了”

    妈呀发点前年的东西 晋江那边删了突然想起来这边没发过

  给朋友写的,算是oc(?)

    那家钙吧叫【自白】,位置很隐蔽,空间也不大,设计却利落大气。老板有钱而不张扬,怪就怪在他偏偏跟心疼电费似的,把灯光调的暗不暗,亮不亮,恰恰看个模糊。刚开业的时候每天都有人笑骂:“老板你这情调可不够格。”

    光线偏黄,像老电影,像黄昏。黄昏是人视力最差的时候。魏白总说自己那时看走眼了,笑骂的人之一便有他。幸好这笑骂后来没有演变为砸场子。

    

    魏白在吧台随意点了一杯酒,看着调酒师走进储物间又出来,不到一分钟就把那杯酒递给他。

    “......”就这?就这?就这也要98?

    调酒师又转身,杯里的冰块倒映出他的影子,四周半透明又金黄的液体闪着光泽,透过冰块竟有些温暖,美丽又迷人。冰块融化了一点,与酒之间有一道明显的分界线,寒气下沉浮在手的周围。

    魏白把酒杯放在吧台上,环顾四周开始寻找今天的“猎物”。

    ——角落里那个男的身材不错。

    男人皱着眉一个人喝闷酒,面色有点说不出来的凝重,时不时拿起手机看时间,连二郎腿都没跷。看来是被放鸽子了。

    魏白把那杯酒一气灌下,感受到冰凉滑入体内,然后装着摇摇晃晃走向那个角落,突然扑倒在那男人怀中。男人吓了一跳,酒杯和手机险些跌落到地上。再看魏白,那张脸竟在低下头的那一瞬间变得绯红。男人的手无意间触碰到他裸露的皮肤,那竟是滚烫滚烫的。

    魏白稍稍起身,半跪做在男人两腿间。修长的手扶着男人的肩膀一点点往上滑,脸也凑得越来越近。男人半天没有回应,等到反应过来,魏白已一手揽住他的脖颈,居高临下地往他耳边撩起一丝热气。

    “帅哥,打炮吗?怀孕不负责的喔~”

    声音倒一点都不像是醉酒的人。

    结果身后一股力拽着他后领口把他扯走了,顺带扯到了他脖子后留的一撮头发,膝盖还磕到了椅子。

    “......?”

    魏白揉着头皮还没回头,就听到后面有人慌慌忙忙地对男人解释道:“帅帅帅帅帅哥,这人我的,喝醉了发酒疯真不好意思啊。”男人无奈摆摆手表示不介意,显然是遇到多次了。

    身后的结巴又扯着魏白衣领大步离开,这回扯上了里面的毛衣勒得魏白喘不过气来。啧,结巴。

    是吧台的调酒师。胸前挂了一块跟酒吧风格明显不搭的金属名牌,模糊地反射着老旧到发黄的光,在魏白眼前晃了一下,一瞬间的眩晕后,他看到那上面写的是“周子卓”。

    很孩子气的名字,也很孩子气的脸,配得上那个结巴。

    “我*你干嘛啊是不是有病啊死结巴?”

    周子卓完全没有理会那个奇怪的称呼,松手又摊手:“我......我才发现那酒浓度太高了,回头一看你在那发疯,还以为我给你喂出酒精中毒病发羊癫疯呢。你——你真出来约p啊?”

    魏白皱眉。这叫人怎么答?

    周子卓又开口:“你——你怎么那么想不开来这种廉价酒吧约p啊?”

    廉价?敢情你们自己员工还知道自己家酒吧廉价啊?知道廉价一杯废水还定价98啊?

    不过——面前的这位调酒师好像除了结巴也没什么缺点。五官和身材都不赖,个子那是比自己高了一个头,最重要的是裆下看着不空空荡荡。且这只是平常态,对吧?

    魏白立即换了一副表情,迅速把脸凑近,谄媚一笑道:“帅哥,打p吗?”

    “喔......啊?”


    不过周子卓以还没下班为由拒绝了。老好人很自觉的自掏腰包请魏白喝了不少。这是魏白第一个没在酒吧钓到男人的夜晚。

    周子卓闲下来就跟着喝了几杯,但没多少就趴在吧台上迷糊。魏白听见他大着舌头对自己说:“唉......像你这......这种的,花......花......花钱去找......找男人......人人人......人都不......不一定要你.....”

    “.......”

    然后魏白回头向另一位调酒师点了十几杯,喝不完的就倒掉。


    后来再碰面,是三个月后。

    其实魏白也说不清到底有多久了。他对日期什么的一向没概念,只觉得日子就这么混下去过就行了。

    魏白和某个保持了长期关系的p友去看电影。电影是p友条的。魏白从来不看“这种东西”。暗淡的大屏幕播放着无聊的情节,字节跳动,魏白疲惫地打了个哈欠,想就地睡着,看看时间,也就过去了四分之一而已。魏白抬眸看p友,那人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已经有些困了。魏白把视线乱放,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周子卓坐在第一排的最边缘,周围没什么人,唯独他旁边座位的海绵垫有点塌陷,明显刚坐过人,中间的扶手上放了一桶吃了一半的爆米花。

    那么大一个傻子死结巴,居然坐在那里睡着了。魏白非常想不要脸的把拿桶爆米花抢过来。他回头看炮友,把这个想法收起来。


    直到电影片尾曲结束,人群稀稀拉拉往外散,也没有人靠近那个座位,周子卓也没醒。p友急急地抱着他往外走。魏白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挣脱出来。

    回去找周子卓。

    满脑子都只剩下这个念头,也说不上为什么,或许只想摆脱这种混日子的生活。

    p友追上来,很大声的问了句什么,他没听清,也不想听,更不想回答。p友注意到了周子卓,愣了一下,仿佛什么都明白了,骂了一句就离开了。

    反正也没给我钱。魏白想。

    知道走近了他才看见周子卓脸上有泪痕。

    魏白开始有点不想把他叫醒。

    他也知道周子卓其实没睡着。

    但他还是伸手了,在影厅灯光亮起来之前。

    灯忽然亮了。周子卓猛地睁眼,正好看到魏白,逆着光,愣了足足两秒,还是开口说,好巧啊。

    好巧啊。

    魏白装作没看到那些泪痕,很是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事后魏白也没想起来那天他是怎么用和“派大星我们一起去抓水母吧”一样的语气对那死结巴说:“周子卓我们一起去喝酒吧。”

    魏白神秘地晃了晃手机,笑道:“这回我请你。”

    但他看到周子卓背对着他的时候悄悄抹了把脸。

    

    周子卓就那么稀里糊涂地跟他走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魏白在自家床上醒来,两人一齐赤条条的躺在床上,盖了同一条被子,周子卓的手还不老实。

    宿醉的头痛魏白不是第一次尝。顾不得想起昨晚发了什么,也顾不得全身的痛。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别的。

    没错,这人有一套严格的p友标准。

    魏白坐起来,浑身骨头都跟着咔咔响。周子卓也跟着醒了。

    两人对视,魏白抢先道:“你......你有没有那种病啊?”

  

    事实证明他没有。

    且事实证明这家伙比他还不要脸。

    周子卓在他家赖了一个上午,并足足说了一上午的:“好痛喔,你不痛吗?”

   你痛个屁。

    

    午饭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周子卓还赖在床上,魏白则趴在沙发上玩手机。

   周子卓眼睛还闭着,却已经开始使唤魏白去做饭,被魏白从床上踹下去狂揍:“自己点外卖吃去,吃完赶紧滚,别忘了我的那份。”周子卓就在地上坐正,仰天长啸道:“造——孽——啊——怎么跟了个这么没良心的——”说罢从地上爬起来,还不忘矫揉造作地拍拍屁股。

    “还是只能我自己来了。”

    二十分钟后,周子卓给魏白端上了一锅无色无香无味的清汤挂面,还把大部分倒进自己碗里,只给魏白留下些可怜的汤汤水水和漂浮在上面的几根。

    “......”

    遗憾的是,周子卓没能在魏白暴怒前端出那些早准备妥当的酱料。

   周子卓,卒。享年三岁。


    ——周子卓站在公寓门口穿鞋。

    “喂!我真的走了!”

    “快滚。”魏白“轰”的一下关上门。

    十分钟前这人翻着手机,眼神突然变得落寞的样子。可没过半秒他又开始嬉皮笑脸。

    魏白实在不了解这人。说来说去两人前前后后也只见过两次面。

    ——魏白靠着床玩手机,突然萌生出了和周子卓合租的想法。房子不大,但对他来说稍有空余,房租倒也不贵。

    不行。

    魏白一边暗骂自己傻逼一边把这个想法从脑子里赶出去。

    没成功。

    算了。也就试试吧。魏白说服自己。正好又刷到周子卓的朋友圈:

    被对象赶出来了  QAQ

    配图是他家那栋楼。


    谁特么是你对象啊?!!


    魏白强按住删掉这个好友并拉黑的想法,并再次试图把原来那个傻逼主意划到不可实现的禁区。

    [您的好友发来一条消息]

    周子卓:你家好大啊

    周子卓:两室一厅耶

    周子卓:你那缺人不


    [消息发送失败,你们还不是好友,请重新添加对方为好友]

    周子卓看着手机屏幕发呆。

     ——————

    死磕了两周,魏白才算松口(实际上是周子卓死缠烂打)。于是周子卓表示“勉为其难”地搬了进来。这人一进门就对他前几周就来过且只有五十平的小公寓发表了入住感言:“哇!你家真的好大!”

    一只猫趴在他身后的行李箱上探头探脑,然后窜进来,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把沙发划了道痕。

    魏白:“......”

    周子卓:“......”


    活不过今天了。周子卓暗想,然后抬手rua了一下魏白的脸。反正豁出去了。

    ——————

    一切尘埃落定,日子才正式回归正轨。


    只是有时周子卓会在下了晚班之后溜进魏白的房间,在那张单人床上蒙着被子搞一番激烈的床上运动,然后带着满意的笑容被踹下床。理由是“怕你空虚寂寞冷”。


    这种明面上从没提起过的关系: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魏白也从没异议。反正床总是要上是,随便哪一个都无所谓,还不如稳定一点的好,省去了诸多麻烦。


    可是这种日子混吧混吧就到了尽头。时光划过的同时,魏白也会恍惚觉得两人真的在一起了。但那只是恍惚。他以前过的那算什么日子啊。


    那死结巴有一天再没回来过。魏白在心底调侃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有了一种贤妻良母的意味。

    完全联系不上,连猫也跑得没影。

    一直这么找到酒吧,那里却停业了。

    那酒吧老板他还是认识的。电话拨通,那头的人听清楚问题后竟先找了个地方坐下,像个说书人,怅然地讲述一个重复了多遍的故事。

    周子卓死了这事还成为那一带gay圈的饭后闲谈。而魏白居然什么也不知道。老板惊讶道。

    毫不相干的某人约炮约到染病,尾随那罪魁祸首的炮友到酒吧,就这么开始闹事。砸向那炮友的酒瓶飞了出去,直直扑向吧台后的架子。可怜架子没倒下,只是周子卓被上面的一排瓶瓶罐罐砸出一身血。那边还在闹事,也没人注意到吧台这里发生的动静。


  多戏剧性的一件事啊。老板边剔牙边感慨,完全不知道魏白和周子卓的关系。


    那份属于周子卓的档案充斥着大片大片的空白。他父母也不在了。

    作为上司的酒吧老板去领人。魏白没去。办理各种账号注销,一遍遍告诉找他的人,他不在了。魏白完全不知道怎么去面对。

    就这样吧。


    魏白坐在楼道趁着黄昏的一点光烧了几件衣服,在居委大妈的跳脚声中默默退回房间。点着一根烟,却想得出神忘记抽,无意识地盯着四散的烟灰看,直到烟头烧尽烫到了手。

    周子卓出现之前,他想着日子就这么过,有酒喝有男人泡,也就够了。他太迷茫了,连寻找目标的念头都没有,僵硬地想要混迹一生。

    周子卓才有活下去的欲望啊。

    魏白看着那人灰黑的头像。

    我们都没存在过就好了。

    魏白看着透过窗散落的余晖想。对吧。


    To be 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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